少少見葉姝影渾身顫抖、哭得泣不成聲,眼眸也紅了。
她抱着姐妹,柔聲寬慰:「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很快就會過去的。你相信我,我不會騙你。」
「過不去」
葉姝影靠在她的肩膀,哭得稀里嘩啦,「我沒法騙自己,真的過不去」
少少輕拍她的脊背安撫她,「你也沒想到會這麼喜歡他吧,但只要你聽我的,這個坎兒一定會過去。我保證」
「此前我故意拖着他,不原諒他如今我想跟他說對不起,他已經聽不到了」
「我想要他抱抱我,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少少,這輩子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葉姝影心痛全身都痛,身軀顫得越來越厲害,「他內功深厚,無所不能,我不相信他因為一場火就死了不相信他這麼輕易地拋下我」
她淚眼婆娑地哀求:「你有辦法的是不是?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
少少哽咽道:「你要好好地活着,沈慕才會安心。」
「宮宴那日,我看見陛下身邊有一位內侍,身形和行走的姿勢跟同心盟里的一個人很像。」
「我不要聽這些」葉姝影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不想他變得難看,我要讓他永遠都是這模樣,你幫我好不好?」
「好,我幫你。可是你聽我說,同心盟的那個人待在陛下身邊,你不覺得有問題嗎?」少少道,「我不會看錯,他們的小動作一模一樣
。」
葉姝影趴在棺木上,痴痴地看着沈慕。
周遭的人、事,都跟她無關。
少少沉沉道:「沈大人為了除掉同心盟犧牲了性命,若同心盟和陛下有所勾結,那他的犧牲豈不是成了笑話嗎?」
葉姝影心神一震。
對!
絕不能讓沈慕白白犧牲!
「他看見的那個內侍長什麼樣?」
「長相不一樣,我說,你畫。」少少取來筆墨。
其實,葉姝影畫過那人在同心盟時的畫像,有點印象。
那人在陛下身邊時是年紀頗大的內侍,身形不高,全身精瘦,臉型瘦削,眉毛雜亂而疏淡,眼窩凹陷,眼神銳利而陰鷙。
畫完後,葉姝影看着兩張畫像,若有所思。
「臉型一樣,頭骨一樣,是同一個人。」少少斷言。
「他在同心盟里負責什麼?」
少少搖頭,「不知道。他在同心盟眾人里不太說話,很不起眼,只有江淮跟他說了兩句,對他頗為恭敬。」
葉姝影靜靜地看着畫像,「我想想。」
少少坐在一旁啃果子,沒打擾她。
葉姝影閉了眼,從閨秀連環兇殺案開始,每一起大案的點點滴滴,在腦海里回放
最後,江淮抱着沈慕一起燒死,都沒有給出最後兩個字。
但他說了「同歸於盡」。
她推測,從始至終,同心盟給出的線索串聯起來應該是這樣的:
焚我殘軀,極樂哀絕,皆歸塵土。
無論是全城百姓陪葬,還是江淮決意跟陛下同歸於盡,最後兩個字應該是:
皆
歸。
然而,江淮以宮宴為契機,潛進皇宮刺殺陛下,這行為愚蠢至極。
他花費數年之久,謀劃了幾起驚天大案,精心佈局,環環相扣,無論是殺人手法還是兇手隱匿,可圈可點,十分高明。最後卻虎頭蛇尾,來了個成功率極低的刺殺?
或者說,江淮見同伴們都被抓了,破大防了,瞬間腦子不好使了?
葉姝影想起沈慕收到的那封匿名告密信。
鬼面閻王搜查多日,都找不到同心盟的據點和老巢,放眼整個朝廷,又有誰能夠知道?
那個知情的告密之人,令人好奇
整整一個時辰,葉姝影終於起身。
顧千帆送來吃食和糕點,疼惜地勸着:「小影,你多少吃點吧。」
葉姝影狼吞虎咽地吃起來,「有乾淨的衣裳嗎?我要更衣。」
「有有有。」
顧千帆被她的舉動弄了個措手不及,立即吩咐丫鬟備好衣裳。
葉姝影快速地吃飽,更衣後拉着少少進宮。
「小影,你們去哪裏?」顧千帆擔憂地問。
「我要進宮面聖。」
顧千帆疑惑了,進宮幹什麼?
御書房。
蕭應淵聽聞葉姝影守在靈堂,哀痛得不吃不喝不睡,想着應該勸兩句。
「葉少卿,明日沈卿出殯,你讓他安心上路吧。」
「同心盟一事真正地解決了,他才能瞑目。」葉姝影清冷地挑眉。
「此言何意?」
「陛下,寧公公不在御前伺候嗎?」
她看見,此時陛下身邊伺候的內侍便是少少
說的那個人。
那內侍低垂着頭,恭謹地抄着手。
蕭應淵不動聲色地問:「你想說什麼?」
少少陡然抽出紅鞭,凌厲地襲向御案。
他驚駭地後仰身軀,震怒地呵斥:「放肆!」
那個內侍迅疾地出招,拽住靈蛇般的鞭尾。
二人打得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