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殿的屋頂,被蕭山潼的孤舟無邊海,而捲起的颶風,打了個稀爛,瓦片,隨石如同湍急的瀑布,傾斜而下。
眾人抬起頭,就透過破碎的屋頂,看見了兩道巨大的身影。
冥龍,冥鳳,如天神降臨,盤旋空中,居高臨下地俯視着眾人。
冥龍看了一眼身旁的冥鳳,道:「他們沒有許願啊,你這樣做...........」
冥鳳長嘆了一口氣,道:「這是吾,唯一能做的了。」
蕭山潼看着從自己手中,飛出的碧血劍,又抬頭看看上方的冥龍和冥鳳,眉頭緊皺,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可還沒開口,就感覺臉上被重重打了一拳!
咚--------
蕭山潼還以為是,衝上來的蕭楓,打了自己一拳。
他風輕雲淡,擦去嘴角的血跡,道:「蕭前輩,我...........」
蕭山潼定睛一看,就猛地看見了,那張熟悉的面孔!
獨孤昭月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顫聲道:「寒...........寒硯?」
蕭山潼驚呆了,看着面前的江寒硯,好一陣才回過神。
「你..........怎麼可能?!你不是...........」
蕭山潼大腦一片空白,本能一個箭步衝上前,想伸出手抱住他。
可明明江寒硯,就站在眼前,但他伸出的雙手,卻只抓到了一團空氣。
眾人看着死去已久,如今卻站在面前的江寒硯,個個呆若木雞,紛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江寒硯淚流滿面,瞪着蕭山潼,怒聲質問道:「你這混蛋,都做了些什麼!?」
無盡的酸楚湧上心頭,蕭山潼無言以辯,發紅的眼眶,淚水湧出。
江寒硯周身散發着,柔和的白光,就像初春溫暖的陽光。
他轉過身,朝獨孤昭月走去。
江寒硯看着眼前,生命之火逐漸熄滅的獨孤昭月,淚如雨下。
他伸出手,抓住了獨孤昭月的手,柔聲道:「我們一起走吧。」
獨孤昭月只感覺,手上傳來一股暖意,她愣愣地伸出手,便抓住了江寒硯的手。
蕭山潼看着獨孤昭月身旁,出現的另一個身影,驚呆了,顫聲道:「那是...........那居然是...........」
「姐姐。」
當看清身旁那道身影后,獨孤昭月驚愕的雙目中,淚水噴涌而出。
獨孤青蘿看着姐姐,雖然嘴角帶笑,但卻眼含熱淚。
她抓住了,獨孤昭月的另一隻手,道:「我和寒硯,一直在看着姐姐,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獨孤昭月看着他們,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最後終於擺脫了,那遍體鱗傷的沉重軀體。
獨孤昭月的屍身,失去了最後的支撐,一下癱倒在地。
渾身散發着柔和白光的獨孤昭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倒下的屍身,釋然一笑。
她伸出手,一左一右,牽住了獨孤青蘿和江寒硯的手,緩步朝前走去。
歷經磨難,三人終於又走到了一起。
仿佛時光迴轉,再次回到了當年,獨孤昭月剛剛掌握無盡寶藏,他們一起去寺廟祈福的時候。
那年,他們一起為落冥淵,能成功復國而祈禱。
回去的路上,青瓦白牆,花隨雨落,鋪滿了整條路,他們三人就這樣一起朝前走着,從未想過,它會是條不歸路。
獨孤昭月牽着他們,最後一次,環顧四周。
教導她武功的師父,公正不阿,善良強大的七俠,跟隨自己南征北戰的落冥淵將士,恨了半輩子的仇人姜白,還有蕭山潼..........
看着這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獨孤昭月知道,愛的人也好,恨的人也罷,此去一別,便再也沒有相見之時了。
最後,她看着蕭山潼,釋懷一笑。
「那記得那時,面對苗疆,東桃嶺,軒朝聯合進攻,我本以為,落冥淵皇城將傾,可暗箋的援兵卻及時趕到。我那時,天真的以為,事在人為,只要未雨綢繆,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到的。可是,我怎麼會想到,在兵力,火藥丸,武器都遠超軒朝的情況下,會一敗塗地?」
獨孤昭月最後凝視着蕭山潼,笑着笑着,淚水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落下。
「我怎麼會想到,你是姜白的兒子?再未雨綢繆,也抵不過天命。仔細想想,今天的結局,在當年我決定,將你收入麾下之時,就已經註定了。」
蕭山潼崩潰大哭,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想要抓住,漸漸走遠的獨孤昭月。
可他們三人,就像一團抓不住的風,蕭山潼全力一撲,也只抓到了一團竄動的空氣。
明明就在眼前,卻無論如何也抓不住。
蕭山潼大哭着,崩潰地伸出手,試了一遍又一遍。
想到落冥淵慘敗,獨孤昭月自殺,是蕭山潼一手造成,江寒硯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
可看着蕭山潼面上滾落的淚珠,滿腔的怨恨,霎時煙消雲散。
「你們不要走啊!不要啊,留下我一個人..........」
江寒硯看着他,緊皺的眉頭漸漸鬆開,最後還是輕聲道:「山潼,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