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贓嫁禍則更簡單,你不是會偷嗎,去偷件御品,藏到小太監房中,引導別人去舉報,你作壁上觀。」
「這些個法子,不比你那吐…唾沫,要立竿見影?」
赫連玉小眉頭一皺,警惕瞅着赫連肅:「陛下當年為什麼沒殺你,他不怕你背地裏起兵造反嗎?」
她最多是損,但他是真毒。
嗚嗚,兔子怕怕。
赫連肅氣的磨牙,「孺子不可教也!」
「你說我?」赫連玉指着自己。
「是!」
赫連肅氣得眼冒火星子,他是真龍天子,怎麼生下這麼灘爛泥?想扶她上牆都扶不動!
「我讓你教我了嗎!」赫連玉委屈,「我一個小孩子,栽贓陷害殺人放火合適嗎!」
赫連肅心虛摸鼻頭,瞧着因為營養不良,跟自己大腿一般高,臉上黑黢黢看不出本來面目的小丫頭,輕咳兩聲。
「行了,我瞅你也不像是有本事的,今個兒本王做回主,替你杖責那群不長眼的小太監報仇,如何?」
赫連玉沖赫連肅蹦躂,笑得咧開一口白牙,「多謝王爺!王爺你真是個好人!」
可憐兮兮賣個慘,傻王爺就替她出了頭,套路真好用。
赫連玉感慨:話本子,常看常新,看到老,學到老。
赫連肅被赫連玉的笑容感染,劍眉漾起真切的笑意,但還是故作嫌棄。
「笑不露齒,這點規矩都不懂,真是」
後話隱下,意思不言而喻。
「我是小宮女,又不是大家閨秀。」赫連玉滿臉神氣。
反正她現在是個皇宮黑戶,懂不懂規矩有什麼區別?
「你真當我傻?」赫連肅抬手去戳赫連玉的腮幫子。
沒一點肉,硌得慌。
他收回手,帶回來一指頭泥,黑黢黢的。
赫連肅額頭青筋一跳,深呼一口氣,「你娘是朕皇兄七年前臨幸過婢女,你算是本王的侄女,也是這大夏名正言順的公主。難道你就不想恢復身份?」
赫連玉看赫連肅眼神危險,捏着手指,盤算一拳把他打失憶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不想做亡國公主吶!
「怎麼,瞧你這樣子,是不想做公主?公主不比你如今饑寒交迫要舒坦?」
赫連肅見她警惕,又一副想咬死他滅口的小表情,輕笑出聲。
笑着笑着,便越發酣暢痛快。
赫連玉沖他翻了個白眼,「不想做公主又怎樣!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咳咳沒上過學,就別亂說話。」
赫連肅被嗆得直咳嗽,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抬手去揪赫連玉的小臉,又瞧她一臉灰,訕訕收回手。
「但凡你上過兩天學,也不至於如此口無遮攔。」
皇宮之中,這小丫頭嘴也沒個把門!
「王爺,時辰不早了,你走吧。」赫連玉想趕緊打發了他,「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見過。」
赫連肅嗤笑,長生不老藥的希望在她身上,他怎能輕易放她離開?
「小丫頭,皇宮中的一舉一動皆在皇帝掌握中,若他發現冷宮中還有一個女兒。那幫你隱瞞的我,也就是本王,能有好果子吃?」赫連肅佯裝威脅。
赫連玉小臉一繃,湊近赫連肅:附在他耳邊。
赫連肅以為能聽到什麼聰慧計謀,或者大逆不道的話,結果
「膽小鬼!」
赫連肅:「」
他為人四十一載,頭一次對一個人如此無力。
赫連玉罵完就跑,小腿捯飭的飛快。
赫連肅沒攔着,眼瞅着赫連玉沒了人影,收回了臉上的笑容,抬了抬手。
常海從角落走了出來,恭敬躬身:「陛下,奴才在。」
「把欺負小玉兒的狗奴才杖責三十,帶到冷宮門口請罪。」
常海垂眸應下,心中將赫連玉的身份拔高几個台階,思索着提點自己那乾兒子幾句,明里暗裏去照顧點這位即將涅槃的鳳凰。
赫連玉在御膳房偷喝完雞湯,在宮裏四處晃悠,和侍衛太監們躲貓貓,趁機觀察了一下神武門。
門外是御道,時不時有華麗的馬車和官員出入,宮中採買者也出入這道門。
出入門皆需要腰牌。
赫連玉暫時放下偷溜出宮的想法,又回了冷宮。
正值冬季,天晚的早。
她回冷宮時,冷宮門口跪着一圈太監侍衛宮女,各個後背血淋淋,臉蒼白。
看來七王爺已經教訓過他們了。
赫連玉站到冷宮門口,瞅着跪在最前面的太監馮公公,枯樹皮似的臉,渾濁的眼。
幾天前,他就是用這麼一副噁心的皮囊,帶着他的走狗,對她和嫣兒非打即罵。
昨天,她不在,馮公公縱容侍衛強迫嫣兒致死,妄圖用一隻燒雞將罪責洗成賞賜。
今日,他又一副噁心的模樣,虛偽告罪。
馮公公見到赫連玉,收起眼中的陰鷙,沖赫連玉嘭嘭磕了幾個響頭,邊磕邊痛哭流涕:
「姑娘饒命!姑娘饒命!是奴才有眼不識泰山!擾了姑娘清淨!姑娘饒命!」
馮公公動作一出,身後呼啦啦一群人,跟着他磕頭,跟着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