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譯穿着一件單薄的黑背心下了樓。
遠處,海潮拍岸。
祁浪家位於森嶼小區的觀海別墅群,跟後面的高層住宅是分開的,內部花園路可以走過去,不過有保安亭阻隔着。
高層小區住戶不能進別墅區,內部設施僅供別墅住戶使用。
言譯和祁浪從小就擱一塊兒玩,保安熟識他們,所以不會阻攔。
只是,言譯沒有聽白禾的話,去祁浪家拿「必需品」。
他碰過的東西,言譯不想給白禾用。
他徑直走出小區,踏進了一家燈火通明的便利店。
貨架邊,言譯挑選了幾包她常用的牌子,那牌子出了新款,言譯仔細對比着新款和舊款的區別,看到新款添加了薄荷益母草一類的成分。
薄荷?他皺了眉,沒買那個品牌,重新挑選了別的他認為還不錯的牌子,日用夜用和安睡褲都拿了幾包,前台結賬。
「給你姐買啊?」櫃枱小姐姐笑着問。
她來工作沒多久,卻也認識了言譯和白禾,倆人經常一塊兒來買零食可樂,是熟面孔了。
言譯點出二維碼刷了,拎走口袋:「她不是我姐。」
「啊,不是嗎?」
「不是。」
這兩個字在他舌尖,捻出了千鈞重量。
言譯回了家,白禾還在浴室沖澡等他,他將口袋從門縫隙遞進去,白禾看了看,意外地說:「這不是我用的牌子啊?」
「這個牌子要貴一些,你試試看。」門外言譯說,「我覺得不錯。」
「你又沒用過,怎麼知道。」
「試試吧,不好用再換。」
白禾聳聳肩,沒有反對。
言譯是個很有想法的少年,喜歡讓她用他覺得不錯的東西,一點一點置換掉了白禾原先的使用習慣。
譬如她喜歡吃某個牌子的藕粉,言譯後來給她推薦了另一款,更好吃,更有性價比,還摻了堅果和果乾,白禾吃第一口就愛上了。
除此之外,生活的方方面面,言譯都能為她提供更好的參考,包括逛街買衣服,她和閨蜜去,言譯也會在身邊陪着。
她所有的衣服裙子,都是言譯精心挑選的。
他眼光的確比她好,審美水平也很高,於是白禾欣然接受他的推薦,任由自己被言譯塑造成他覺得滿意的樣子。
她真的好喜歡言譯住在她家啊,這種願意陪逛街、還能提供參考意見的神仙弟弟,可遇不可求。
臨睡前,言譯給她泡了一杯紅糖水,但只有一小口,因為睡前不易多喝水。
關燈後,白禾想着高考的事兒,翻來覆去睡不着,側過身,對着那層薄薄的木板問:「阿一,睡了嗎?」
「沒。」他嗓音沉厚磁性。
白禾是親歷了他的變聲期,從之前的細膩,轉到現在的低沉。
「問一句,你考哪個大學啊?」
「還沒想好,看分數吧。」
「那你考得怎麼樣?有把握不?」
「不太拿得准。」言譯不會把話說滿,總會留有餘地,不像祁浪,總端的一副「天下第一,捨我其誰」的氣勢。
「我估計我要完了。」白禾就為這事兒睡不着,「今天和祁浪對答案,錯了兩個。哎,我可能要復讀了。」
「別這麼悲觀,才兩個題。」
「可我們一共只對了兩道題。」
「」
白禾越想越焦慮,坐起身:「如果你們都去讀大學了,只剩我一個人復讀,該怎麼辦啊,我不想復讀!可是…考不到理想的分數,又不甘心走一般的學校。」
言譯想了想,說:「估計我也沒考好,如果沒到我理想的分數,我可能也會復讀。」
「啊,真的嗎?」她像抓住了救星一般,「多少分是你的理想分數啊?」
「720。」
白禾:
對不起打擾了。
「阿一,你這麼高的要求,鐵復讀了!」
「嗯,可以陪你了。」
「其實…適當降一下也不是不行,六百多分也能走很好的985。」
「不降。」
白禾重新躺了下來,聽着言譯這麼堅定決絕,她安心了很多。
哪怕沒有考好,有言譯陪着她,她也覺得復讀不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了。
她安安心心地睡下:「晚安,阿一。」
「晚安,白禾。」
「叫我姐姐啦。」
「白禾。」
「哼!」
半夜,白禾被一陣劇烈的腹絞痛弄醒了,捂着肚子,疼得蜷縮起了身子。
她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跑了趟洗手間,絲毫沒有緩和小腹的痙攣感,難受地抱住了枕頭。
「疼疼疼疼,疼啊。」
言譯睡眠很淺,察覺了隔壁的動靜,來到門邊敲了敲門:「白禾,能進來嗎?」
「進…」
他走進她薄荷綠主調的小房間,蹲在床邊,擔憂地望着她:「很疼嗎?」
白禾睜開眼,看到言譯。
他穿着一件貼身的黑背心,冷白皮膚緊貼手臂肌肉,很有力量感。
他將她扶起來,起身去她抽屜里翻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