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的指尖微微顫了下。
她算準了昨日舒貴嬪回去會好好找風荷的麻煩,但她沒想到舒貴嬪這麼幹淨利落,直接把人弄死了。
畢竟風荷雖是她的人,卻被她送到了泫然閣,誰知道風荷是不是變了心。
芳涵輕聲道:「娘娘不必自責,舒貴嬪既能動手就說明那宮婢絕非無辜之人,她嚼過舌頭,不是這次也是下次,算是自食惡果。」
桑梓倒是不覺得風荷可惜,不是這次,她也總是要找機會處理她的。
不過也讓桑梓看清了舒貴嬪的為人,風荷曾經也是玉清宮貼身伺候舒貴嬪的人,即便這樣她也毫不手軟,不過一晚上的時間,說殺便殺了。
其實,風荷只要表現得對桑千緋的事情不那麼積極,舒貴嬪或許還不至於如此懷疑她。只是,她太想表現,反而將自己拉離得與舒貴嬪越來越遠。
去熙寧宮的路上,又聽聞說昨夜桑千緋去找過舒貴嬪,但吃了閉門羹。
桑梓攏了攏風氅,莞爾一笑。
除掉了風荷,就桑千緋那腦子還有什麼能耐?如今舒貴嬪也不會再信她,她還在懷疑如夢的事情桑千緋究竟是知不知道,偏偏桑千緋還那麼沒腦子,看不清形勢,還以為舒貴嬪依舊會和她站在同一條船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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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到的嬪妃正笑着說着話,今日舒貴嬪也來了,倒是那姚淑儀未來。
隔了會兒,一個宮婢進來,低了頭道:「太后說她今日倦得很,就不見各位了。」
「太后可是病了?」陳靜嬪急忙起了身問道。
聞言,在坐的都起了身,憂心忡忡地看着宮婢。
宮婢依舊低着頭,答道:「小主有心了,太后沒事,只是乏了。」
宮婢退了出去,屋子裏的人也陸陸續續回去。桑梓見舒貴嬪並不要急着離開。
舒貴嬪是個厲害的角色,一晚上的時間該處理的人處理,對着桑梓也能恭恭敬敬地行禮,她已經完全不似昨日那般慌張了。
也幸得正五品以上的嬪妃才需要來向太后請安,否則桑千緋天天對着桑梓,都不知她能忍得了幾時?
桑梓剛起身,便聽舒貴嬪叫住她:「娘娘若不介意,嬪妾便和娘娘一道走吧。」
桑梓不動聲色一笑:「本宮怎麼會介意?」
從熙寧宮出來,外面的花圃鋪着厚厚的雪,雪白一片。
舒貴嬪突然伸手抓起一捧雪握在手心:「這天可真冷,尤其還下了雪。待太陽一出來,半化了水,再結成冰,怕是更冷了呢。」
她特意與桑梓一起走,絕不是為了談論這天氣。
化開的雪水順着指縫低落下來,舒貴嬪將手上的雪丟掉,她甩了甩手,呵着氣道:「只是冰這東西有一點好,一旦化成了水,就再也找不到了。」她突然看向我,「娘娘可還記得泫然閣的那塊板?」
桑梓蹙眉。
她繼續說着:「那東西可沒浪費呢。」
桑梓抿唇不語,她猜到風荷死前被用過刑,倒是沒想到是冰針。風荷怕是怎麼也想不到,她辛辛苦苦了那麼久,居然全是為自己挖好了坑。
這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舒貴嬪在向她示好。
舒貴嬪壓了壓聲音:「只是嬪妾不明白,娘娘為何要放過緋小媛?」
舒貴嬪這是想讓桑梓除掉桑千緋,看來她的確懷疑風荷把如夢的事告訴了桑千緋,卻不想自己動手。
畢竟殺一個嬪妃和殺一個宮婢完全不一樣,而桑梓是泫然閣的宮婢出身,桑千緋之前又那樣對她,在舒貴嬪看來,桑梓有足夠的理由。
桑梓倒也不是也不是真的要放過桑千緋,只是她又何必親自動手?
「舒貴嬪此話何意,本宮不懂。」
舒貴嬪似未料到桑梓會如此說,一時間怔住了。
晚涼見桑梓出去,忙撩起鸞轎的帘子。
桑梓擺擺手:「本宮想走走,不想坐轎子。」
「是。」
兩個宮婢安靜地跟在桑梓身後。
路上的雪已經被掃乾淨了,今日無風,只是空氣凜冽得很,呼出的氣顯得越發的白了。
不知不覺走到了御花園,此刻的婪湖早已經歸於平靜,早就無人在意昨晚在這裏消逝的那條生命了。
沿着御花園的羊腸小道蜿蜒而上,行了一段路,聽見前面傳來聲音。
近前,桑梓才看清原來是兩個宮婢,一個跌在地上哭,另一個趾高氣揚地呵斥着。
晚涼上前兩步:「檀妃娘娘在此,何人喧譁?」
跌坐在地上的宮婢忙爬起來跪好:「奴婢見過娘娘。」
背對着桑梓的宮婢明顯一震。
朝晨不悅道:「見了檀妃娘娘還不行禮?」
那宮婢低着頭轉過身來:「娘、娘娘」
哦,原來是好久不見的菊韻。
菊韻此刻如同見了洪水猛獸。
當初在湘繡院的時候,菊韻是怎麼對她的。
皇上選秀的時候,菊韻還叫囂着要教訓她呢。菊韻一直以為桑梓會死在大小姐手上,沒想到她的命那麼硬,好在自家小姐護着她,去泫然閣也沒帶她,菊韻沒想到會在這裏狹路相逢。
桑梓使了個眼色。
晚涼問:「怎麼回事?」她指着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