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心儀

    江寺聽這話聽得耳朵都起繭，索性他們只自己打趣，沒硬扯着他抱怨。

    飯後幾人還有些意猶未盡，不肯輕易回去，便邀着要出城。

    李沉舟一向是各種遊玩的領頭人，這回卻有些為難的婉拒。

    「我就不了，我爹可是警告過了，讓我天黑前回去，否則打斷我的腿。」

    李沉舟一向會拿捏分寸，說是不能去，則說明茲事體大，確實不能。

    「你爹看你看的這麼嚴？」出遊計劃作罷，有公子哥不解的撞了撞李沉舟。

    李沉舟沒好氣：「誰說不是，但逢年節一定要將我拘在家，說是什麼遵守舊禮，就為了那個破舊禮，今晚小爺要吃餃子吃到吐，非得此處他藏得銅錢來。」

    大雍年節附近有吃餃子的傳統，據說在一筐餃子中吃到帶有銅錢的那一顆，則能幸運一年，李沉舟運氣一向不好，每年他爹偏生盼着他能時來運轉，有點出息，一定要他吃出銅錢來，才自己動筷。

    在場幾人對他家也略有了解，聽得他抱怨，一時也同情的看着他。

    李沉舟已經習慣，同出遊的一群人告了別，「我不多說，先走一步了，我那妹妹還指望我出門一趟給她去珠寶齋帶點新品首飾回去，要是沒來得及，怕是能鬧騰死我。」

    他可憐兮兮的道，目光渴望的送走出遊的一群人。

    一回神，見江寺和趙淨昀還站在身側，便笑開了花，拍了拍二人肩膀：「好兄弟，就知道沒有我你們也會無聊，怎麼，是不是小爺不去，便覺得出城也沒什麼好玩的。」

    江寺還未聳肩，在他另一側肩膀站着的蘭亭便作勢要啄他的手背，嚇得李沉舟忙收回手。

    「凶什麼凶！」他朝蘭亭瞪了瞪。

    江寺瞥了眼他這幅傻樣子，「你要去珠寶齋？一起？」

    他原本不打算出城，從酒樓出來就準備直接回侯府，侯府夜晚也要吃餃子，出門時翟墨正好打探消息回來，說是清風院和明月軒的兩位帶着小廚房一早就開始準備了。

    江寺可不想錯過。

    聽到李沉舟說起珠寶齋，他便突然福至心靈，換了想法。

    聽聞他要去，李沉舟像接觸到暗號一樣，敏銳的看過來：「你要去珠寶齋？」

    他上下一掃江寺，狐疑的盯着他的臉：「阿寺，你不對勁。」

    說着，便用手肘戳了戳趙淨昀：「淨昀，你說是不是，他以前可對這些沒興趣，今日竟然邀我一同逛珠寶齋。」

    趙淨昀煞有其事點頭，跟着他一起盯着江寺，想要從他臉上看出點不自然的神色：「沒錯。」

    江寺面色不變，頂着他們審視的目光眼睛都沒多眨一下：「去不去？」

    他沉聲道。

    李沉舟實在好奇，抬步便朝着珠寶齋的門面走，路上還不死心的問江寺：「阿寺，我同念慈買首飾，你去珠寶齋，這首飾買給誰啊？」

    江寺理也沒理，看了眼珠寶齋的招牌，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珠寶齋是盛京最大的首飾鋪子，一進門便是兩側對開的鋪子，一側擺放着胭脂水粉，最外面放着鮮紅的顏色，正和年關氛圍一致，想來也是最近買的最火熱的。

    另一側則是珠花玉簪，各種門面，華麗招展，琳琅滿目。

    江寺一進門，先是聞到帶着清香的脂粉氣息，引得他看了一眼。

    那味道混合在一起，香固然香，但未免味道過盛，讓他不自覺擰眉。

    沈宜亭身上一向懸掛香囊，那氣味清香宜人，聞之心情舒暢，比起脂粉味道好了許多。

    因此江寺打消了看水粉的心思，目光便轉移到另一邊。

    呈現首飾的玉疊在櫃枱一一展開，上頭插着許多珠花流蘇玉簪，玉疊最中央是一株鎏金打造的樹枝，每一根枝丫上都懸掛着樣式獨特的耳飾，再往裏，便是分別架起來的玉鐲和各種金飾的黑梣木架。

    珠寶齋售賣的東西一向是盛京流行，不然也不會引得公子王孫都爭相購買。

    江寺一眼看過去，便下意識想着沈宜亭戴上這些的情景，甚至都不需要李沉舟為他帶路，便自顧自上前，托起看中眼的飾品，只放在手心看了一眼，便抬眸示意招呼的小廝。

    「方才看中的這些，全都包起來。」

    這話一出，讓晚了一步挑選的李沉舟馬上瞪大了眼：「阿寺，你怕不是瘋了？便是有心儀的姑娘，恐怕也禁不起這樣折騰吧。」

    李沉舟心裏原只是懷疑，現在幾乎確定了。

    阿寺一定是動了紅鸞星，難怪他在宮宴上拒絕那些貴女都如此乾脆，李沉舟方才仔細想了想，初步猜測那女子很大可能是韓州人士，那邊物少人稀，首飾更是稀缺品，阿寺買這些無可厚非。

    但，他沒必要把人家半個鋪子都買下來吧？！

    那他買什麼！？

    「你買的那樣多，人家姑娘戴的過來嗎？」

    李沉舟哭着臉，從江寺手底下搶過李念慈指定要的那支珠花。

    江寺手中把玩的首飾被奪，他看了眼自己挑選的，心底並不覺得如何多，這些夠沈宜亭每日換着戴，一個月不重樣。

    但，江寺仔細思慮片刻，買這麼多恐怕不等沈宜亭戴完，珠寶齋便出了新的款式，因此他思量片刻，最終挑出兩三樣出來。

    「剩下的包起來。」江寺輕描淡寫掃了眼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