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這是就出院了?」
「對啊徐副廠長,你怎麼不讓寧丫頭在醫院多住幾天?當時的情況多嚇人吶!」
「是啊是啊,嗬~聽說救上來那會氣兒都沒了呢。」
父女倆剛走進家屬大院,便被一群閒着沒事正曬着太陽嘮嗑的大爺大媽團團圍住。
徐自新雙手拎着東西,臉上掛着招牌式儒雅隨和的笑容,哪怕被人堵着問東問西也沒有半點生氣的跡象。
「是啊劉大媽,這不是醫生說沒什麼大礙了,丫頭非吵着要回家眼看離高考也沒有多少天了,她啊心裏着急呢。」
「李大爺放心,咱們寧寧好着呢。」
「噯,謝謝大傢伙關心!寧寧還得靜養幾天,我就帶她先回去了。」
蘇寧緊抿着唇跟隨在他身後,被人問起也只是如往常那般靦腆含蓄地笑笑。
看着遊刃有餘,一直保持溫和好脾氣模樣的父親,她的心猶如被塊巨石壓下,有種令人窒息的悶痛。
一個人究竟得多善於偽裝,有多深沉的心機城府,才能幾十年如一日地扮演好設定的角色不露分毫破綻。
細思極恐!
「寧寧,寧寧?」
「嗯?怎麼了爸爸?」
抬起頭不起意外地對上那雙滿含關心,夾雜着明顯擔憂的眼神。
只一眼,蘇寧便率先錯開他的臉轉移了視線,故作疑惑地小聲呢喃,「怎麼沒有見到悅悅呢?」
她知道現在的自己完全不是這種老狐狸的對手,也明白為了不讓預見的事情提前發生再遭迫害,就得萬分小心不被他覺察到任何變化。
死死掐着手心的嫩肉,陣陣刺痛感才得以讓她保持鎮定。
「爸爸,我想先去找下悅悅。」
「現在嗎?」
「嗯,問問她學校的一些事,順便取下讓她捎帶回來的東西。」
望了眼天色,徐自新點了點頭吩咐道,「別待太久,取了東西就趕緊回家吃飯,雖然出了院咱們也得遵照醫囑好好休息,嗯?」
「好,取了東西我就回家。」
「去吧。」
前一秒還在父慈女孝,下一秒背轉過身的兩人不約而同地斂起笑意。
徐自新停下腳步,扭頭再看了眼她的背影:這丫頭,好像從醫院見到自己第一眼起就不太對勁。
可奇怪,究竟是哪裏不對呢?
關於他的疑慮不解蘇寧不知道,此時她只有一個想法:去找悅悅!
心裏憋着的好些話,再不找個信任的人說說,她怕堅持不了幾天就得瘋魔。
徐何兩家雖同在一個家屬院,但一南一北的,兩棟樓之間走路得花上十來分鐘。
怕又引來熱心鄰里的過度關懷,蘇寧一路小跑儘量避着人群,剛到樓下就與何悅撞了個正着。
「寧寧?你怎麼出院了?今天放假我正準備去醫院看望你呢。」
「我剛回來,悅悅…」
話還未說完,隨着她激動地握住好友的手,眼前的畫面突然再次毫無徵兆地變換。
【一間陰冷潮濕的房間內。
只見自己滿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何悅在旁哭得像個淚人,雙手顫抖想碰又不知道可不可以碰,完全手足無措的樣子。
「悅悅,答應我保護好它…不要交給任何人…」
「好,不給,我誰也不給,嗚嗚嗚~寧寧怎麼辦?你別死啊!」
「寧寧你再堅持一下下,我馬上找人來救你!一定找人來救你!等我,一定要等我啊!」
猛然清醒的何悅握緊她遞過來的東西,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剛出破敗荒蕪的院子,大門就被人從外打開,嚇得何悅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趴倒在地,用半人高的雜草掩藏住自己的身影,一動也不敢動。
時間過去了許久許久。
久到身後不遠處的房間內再沒有半點聲響傳出;久到天上的太陽落山月亮爬上了牆頭…
畫面再轉,哭鬧聲鼎沸的靈堂掛着她笑靨如花的黑白照片,何悅卻正被徐自新堵在自己臥室門口。
「怎麼樣悅悅,考慮清楚了嗎?」
徐自新笑容不變,眼底卻猩紅一片,似藏着嗜血的魔鬼。
「東西給我,寧寧屋裏所有的東西都歸你,看見那兩箱珠寶首飾了嗎?看見那滿滿兩大衣櫃幾乎全新的四季衣服了嗎?」
「更不用說寧寧那丫頭一直自律節儉,往年收的壓歲錢紅包什麼的都好好的躺在那抽屜里,怎麼不得有個好幾千了吧?」
「徐叔,我…」
不過一個來回交鋒,僅僅只是言語試探,何悅便已做出了最有利於自己的選擇。
看着屬於她的東西堆滿了何悅的房間,看着何悅似哭似笑地握住那枚一直說很喜歡,自己也答應成人禮後便送給她的玉佩。
不知是愧疚,還是其它,長長的指甲掐進了肉里很快流出了鮮血。
詭異的是那血不曾低落反而被玉佩給吸收,何悅整個人呆愣了許久才突然欣喜若狂地自言自語,「世上竟然真的有這種寶貝!」
「寧寧對不起,我當時實在是太害怕了,不敢…對不起…」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想來這東西到了我手裏,總比便宜了徐珊珊那壞胚子,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