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是新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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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都的十月底，還是二十度以上的氣溫，她穿着一件長至腳踝的白粉色紗裙。

    輕柔如雲的布料襯得肌膚越發白嫩、瑩潤，脖頸處的金色玫瑰花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閃光，溫柔系的配色顯得她越發溫婉動人。

    烏髮如雲，沉沉側撥到一邊肩膀，編了凌亂的麻花辮垂落在柔軟的起伏之間，女孩仰頭看自己的時候，一雙漂亮的眸子半遮半掩在厚重的劉海之下。

    一雙無框眼睛將她五官擋了一半，黑色的口罩又將她的容貌擋了一半。

    對着這樣一副嚴嚴實實的裝扮，周躍生只能看着她稍微躲閃的眸子，然後歪了歪頭：「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他主動釋放出友好的消息，塗杏激動萬分，飛快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只露出一截纖細光滑的後脖頸，從他的角度能夠清晰看見雪白肌膚染上的薄紅。

    這麼容易就害羞了？

    塗杏認為他還記得自己，於是也不再掩飾三年前的事，點點頭，小聲道：「是、是的！您救、救過我，我還沒......跟您說一聲謝謝。」

    女孩的聲音軟和而好聽，輕微的結巴不影響觀感，周躍生只覺迎面吹來一陣柔和的春風，輕輕柔柔，就好像春日裏毫無威脅力的棉花柳絮。

    「是嗎？」盯着那片紅暈，周躍生眼中若有所思，「是什麼時候呢？

    他微微蹙了蹙眉，似乎是仔細想了，但是想不起來：「我不太記得了，只覺得你分外眼熟。」

    從小到大，每個見過塗杏的人都這麼說，都覺得她眼熟，有些覺得跟她有緣分，對她是純粹的喜愛，有些則像早餐店老闆那樣......

    想起三年前最接近死神的時刻，塗杏在太陽底下打了個寒顫，匆忙抬頭看他，卻在與他對視的一瞬間勇氣喪失。

    女孩粉紅的臉蛋紅暈加深，瀰漫了白嫩的耳垂。

    在她的灼灼的目光下，塗杏只覺得自己要被蒸熟了，再次結結巴巴起來：「是、三年、三年前，您、從長虹路、早、早餐店老闆手中，救下了我！」

    不算長的一段話她磕絆了無數次，越緊張越激動，她就越容易結巴。

    更別提是跟一個不算熟的陌生人對話，哪怕這個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依舊緊張不已。

    塗杏是個嚴重的社恐，恐懼跟人交流，組織語言的功能下降，還總喜歡一個人呆着，大學三年了跟人說的話加起來也沒有超過一百句的，其中大部分還是禮貌用語，久而久之就越發孤僻了。

    聽着她這句艱難的解釋，周躍生溫柔的目光始終看着她，語速流暢地流露出一絲詫異：「這樣啊，我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原來那個小可憐就是你呀。」

    「唔......」原本已經組織好答謝話語的塗杏大腦逐漸空白，乾巴巴的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再次道謝，「嗯，是我的，那個......還沒跟你......說謝謝、謝謝你。」

    除了口頭上的感謝，她應該給點謝禮的，救命之恩是大恩，大恩要怎麼報答？

    其實她私底下已經想過好多次了，但是被他溫和的目光一直注視着的塗杏想不起來自己規劃了三年的報恩計劃，鼓起勇氣再次看恩人一眼，卻在與恩人對視的那一剎那，她再次陷入了社交恐懼之中。

    這種難言的窘迫將自身的尷尬情緒外化，她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盯着腳下緊密的地縫，逃避的念頭開始出現。

    「你好像很冷？」看着她微微顫抖的身軀，周躍生好心建議，「或許我們應該找個地方好好聊一聊。」

    好好聊一聊？

    聊什麼？

    看來只能聊三年前的恩情了。

    恩人或許會問她為什麼這麼遲了才來報恩，時隔三年才幹巴巴等來一句口頭上的感謝，恩人會失望自己救錯了人吧？

    塗杏的思緒宛若脫韁的野馬，壓根就不受控制，她不想自己在他這裏的印象變得糟糕，她開始變得格外在意他的看法。

    這樣陌生的自己讓塗杏茫然了一瞬，不懂自己這是怎麼了。

    周躍生看着她逐漸空洞的眼神，輕輕嘆了口氣：「先上車吧。」

    上、上車？！

    塗杏頓時就睜圓了眼睛：「去、去哪？」

    宛若幼獸般的無用警惕讓周躍生發笑：「不是說要好好謝我嗎？那你就請我吃一頓飯吧。」

    「可是......可是我......」塗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直到發現口罩還在臉上才稍微放心，「我臉上過敏......」

    周躍生十分貼心：「是有什麼忌口的嗎？」

    不擅長說謊的塗杏垂着眸不敢跟他對視：「是、是的，我其實是還有事是、要去、去做的......」

    足有一米九的周躍生冷冷垂眸俯視着她怯弱的模樣，接二連三的拒絕讓他眼中泛涼，但他的語調依舊是溫溫柔柔：「有事就先去忙吧，我沒關係的，我們下次再吃飯也是一樣的。」

    啊？

    還有下次啊？

    下次還要跟他面對面交流啊......

    塗杏下意識有點期待，但又擔心自己表現得更加糟糕。

    頭皮發麻的塗杏承受不住這種陌生的感覺，顫抖着打開光腦，努力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