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房山,西林公社。
六一年初秋。
泥巴院子茅草屋,裏屋的炕上3人盤坐在炕上,一個中年男子帶着兩個青年。
此時幾人都是皺着眉頭,因為他們正在商量着關係着一家生死存亡的大事情。
三人穿着破爛打這補丁的衣服,腳上都是穿着一雙草鞋,要不是衣服比較乾淨,估計和乞丐有的一拼。。
中年男子坐靠窗的上首位置。
看着屋裏的一家人,沉吟道:「糧食已經下來了,今年的糧食我們一家八口,攏共分了35斤玉米棒子和40斤紅薯,這個要吃到明年夏糧出來。
生產隊出去借糧食還不知道能借多少呢!
說說吧,後面怎麼辦?老四,你腦瓜子最好使,說說你怎麼想的。」
趙傳亮看着屋裏的人,一陣的苦笑。
他能有什麼辦法,75斤的糧食八口人,吃到明年夏收得七個月,一個人一個月一斤多一點的糧食。
哪怕他是個重生回來的人,也是沒辦法啊。
是的。
趙傳亮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而是二十一世紀的大好青年,高中畢業去工廠打螺絲,熬夜沒挺住來到了這個世界上,成為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
而且他前世還是個孤兒。
重生到這裏,熟悉這個時代的走向,也提前準備了。
奈何之前年齡太小,等到稍微大一點旱災就來了,出去沒有證明,你連生產隊都出不去。
更何況是大隊和公社,甚至出國了。
準備的東西本來就不多,經過這兩年的時間,早就消耗完了。
現在一家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浮腫。
肉?
想想上次吃肉是什麼時候?
兩年前?不對是三年前公社成立的那段時間了。
嘆了口氣,看着面前的兩個人,一個是自己的父親趙鐵根,一個是自己的17歲的二哥趙傳軍。
家裏也就他們三個能主事了。
趙傳亮嘆了口氣,還是說道:「爹,糧食就這麼多,肯定要省着吃,到了春天就能弄點野菜,附近的山上已經被四周的村名給掃蕩過一遍了,我想我們三個進深山裏看看。」
之前砍樹當燃料,村子附近包括遠處的山邊,樹木都被砍差不多了。
再加上冬天缺吃的,樹根都沒了。
趙鐵根有些猶豫,這山可不是好進的,裏面可是有狼群的。
現在乾旱,狼吃的也少,聽說靠近山那邊的生產隊有狼出沒,更別提深山了。
看到老爹的面容,趙傳亮也知道,確實太危險了。
問題是他偷偷存儲的糧食早就在去年消耗光了。
最危險的就是冬天。
只要這個冬天熬過去,至少家裏人都會沒事情,按照以前了解到的,明年夏收還是不行,得到秋收。
但是夏天的話有野菜、豬草之類的東西可以扛一下。
「好了吃飯了!」
思緒間,外面傳來了母親楊槐花虛弱的聲音。
三人一時半會商量不出來什麼有用的事情來,準備吃了午飯再去想想辦法。
入冬前一定要想到辦法,不然這個冬天就難熬了。
三人出了房門來到了堂屋。
只見母親楊槐花和大姐趙雪兩人,一個端着陶鍋,一個端着碗筷從廚房來到了堂屋。
大姐趙雪,今年19歲,本來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
奈何這年頭誰家敢娶媳婦啊!
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
而此時對面的一間房間裏,正在睡覺的三個人也軟趴趴的起來了。
裏面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正是自己的大哥趙傳龍,當年因為發燒硬扛沒頂住,弄的有點傻傻的,好在沒有弄個什么小兒麻痹之類的殘疾。
還有兩個一個是自己13歲的四弟趙傳勇,和11歲的小妹趙梅。
之所以睡覺,那是因為通過睡覺來減少消耗。
這時候誰家的孩子要是在外面跑,浪費糧食,回來絕對是屁股要開花。
眾人高興地圍在飯桌前,等着老娘分糧食。
楊槐花看着大女兒將黑陶碗放好,開始那勺子在盆里一勺一勺的舀着。
「今天剛分的糧食,多吃點,後面不能這麼吃了。」
分好以後,眾人紛紛拿起碗筷。
正好一人一碗,不多不少。
趙傳亮接過飯碗,用筷子挑了挑,裏面是一些現在還能挖到的野菜。
說是野菜,其實以前是餵豬的。
碗底的玉米粉顆粒在底部留下淺淺的一層。
這就是母親所謂今天吃多點。
不過眾人已經習慣了,端起碗筷就直接吃了起來,這還是放了鹽巴,不然更加沒力氣了。
吹走碗裏的熱氣,唏哩呼嚕的就把稀飯給喝完了。
眾人喝完,身上的汗就刷刷流個不停。
這是身體太虛了。
吃完飯,眾人回炕上躺着接着睡覺。
睡了一會,一家人都出門準備去上工了,就算現在糧食減產太多太多,那也要種,不種,明年就沒有希望。
老五和老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