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晚舟容色大變,「邕王殿下,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辭!」
她連忙將在大殿中的宮女給趕出去,生怕聽到什麼不該聽的東西。
宮女們離開後,外殿裏只剩下他們三人。
孟庭川低下頭,自嘲一聲。
「娘娘放心,知言他一直都不知道,也永遠不會知道,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
顧清筠攥緊手中的十八子玉珠,發出珠翠碰撞的聲音,她內心隱隱有些苦楚。
「瞞着也好。」
二人僵持良久,孟庭川也做不下去了,起身作揖道:「微臣就不打擾娘娘歇息了,先行告退。」
「等等。」
孟庭川頓住腳步,期待着她的回答。
她冷言:「晚舟,拿出來。」
「娘娘——」
「快去。」
「是。」
晚舟不情不願的進了內殿拿東西。
顧清筠從鳳榻上起身,走向他時,步步艱難。
從前,她奔向他時,不必考慮太多,也不必擔心世人如何評說;現在,她走向他,卻要考慮世人的眼光,皇帝的眼光乃至二人之間的關係。
她離他只有一步之遙,是這十多年來第一次離得這麼近。
孟庭川凝眉:「娘娘」
顧清筠下巴揚起,朱唇明艷動人。
「才坐一會兒就要走?哀家是洪水猛獸嗎?」
孟庭川喉嚨哽咽不知所言。
他怎麼會視她為洪水猛獸呢?他恨不得將她嬌藏在心中,默默守護。
「太后娘娘怎麼會是洪水猛獸?您可是咱們大楚唯一一位身份尊貴無比的女子。」
「那你便等等,哀家有東西要給你。」
晚舟從內殿繞出來,手中捧着一個木匣子,遞給孟庭川。
他不解:「這是」
「這是哀家親手給你和知言做的禮物。」
孟庭川受寵若驚:「娘娘,這萬萬使不得啊!」
「什麼使得使不得的,哀家讓你收着你就收着,不過是兩條玉帶罷了,貴重不到哪裏去。」
孟庭川遲疑片刻。
他凝視着顧清筠,見她眼眸中的點點淚光,心就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是,多謝太后娘娘好意,微臣替知言謝過您了。」
「嗯,去吧。」
「微臣告退。」
孟庭川接過木匣,毅然離去。
掀簾出去後,天光大亮,只覺這光芒萬丈,極其刺眼。
這麼多年了
她還是這般模樣,一點都沒變。
長檐車走街竄巷離開千金樓,徑直往蕭府駛去。
蕭硯靜坐在車上,閉目養神。
鍾罄瞧着他雋美又沉着的模樣,欲言又止。
蕭硯薄唇微啟:「你有話便直說,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長檐車搖搖晃晃,裏頭的二人身子也跟着擺動。
鍾罄答道:「主上,屬下覺得二殿下挺在乎您的」
車內一片寂靜。
蕭硯拂了拂衣袖,面不改色。
「然後呢?」
「沒了。」
多了他也不敢說啊,他是真害怕惹怒蕭硯。
「日後若是再說這樣的話,我便將你送去給蕭初霽。」
鍾罄錯愕不已。
「不不不!主上,屬下再也不說了,再也不說了!」
蕭硯唇角一彎,沒再說話。
回到蕭府書房,溯舟早早便在這裏等候蕭硯歸來。
他撩袍而坐。
「什麼事。」
溯舟抱拳行禮:「主上,有情報。」
「念。」
「豫州顧家,暗中招兵買馬,恐有變故。」
「沒了?」
「沒了。」
「」
溯舟道:「主上屬下已經查清楚了,那批蜀國的寶庫被皇上轉去了豫州顧家,怕是在預謀些什麼」
他怎會不知。
孟卿時時刻刻提防着他,他又怎會真的一丁點都察覺不到?
只不過,他由着她胡來。
哪怕她想將他除掉,他也不怪她
「知道了。」
他喉中苦澀,卻還是鎮定回了句。
溯舟見他執迷不悟,便道:「主上!您這是怎麼了?屬下早就跟您說過,她是在欺騙您!她騙走了蜀地寶庫,騙走了楚國的皇位,現在更是要瞞着你在豫州搞什麼軍備,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除掉您!她要做楚國執掌大權的國君!您的存在就是她的絆腳石,難道還在天真的以為她是愛您的嗎?主上!您別再繼續下去了!沒有任何意義!您對她的好,她根本就是視而不見,她沒有心!」
「出去。」
「主上!您難道忘了娘娘的囑託了嗎?」
「我讓你出去!」
蕭硯厲聲斥責,只見他額角在這一刻青筋暴起,眉眼蘊藏着濃濃怒意。
溯舟心底一沉。
泄氣道:「屬下告退」
他轉身離開書房,將門帶上。
對上鍾罄時,只能愁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