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漾昏昏沉沉中只覺得頭疼欲裂。
耳邊卻不消停的隱約響起一陣惡毒的辱罵聲,「……都是你這個賤女人!讓我在村里抬不起頭,還要拘着我去快活!呸!不過是些破爛,也就你這賤貨當作寶,不讓我拿,難道你還想留給這個賠錢貨?老子偏不!滾,滾開……」
這是……哪個混蛋?!
水漾努力想睜開眼睛,哪知用力之下,後腦疼痛加劇,眼睛沒睜開不說,淚先順着臉頰紛紛滑落。
只聽那惡毒的男聲連連「呸」了一陣後就再聽不見了,而自己則被抱入一個柔軟的懷抱。女人嗚咽的細語着,「娘的乖女,你一定不要有事,娘,娘這就去請丈夫……」
這,什麼跟什麼啊!
水漾莫名不已,但她已無力多想,只能被動的躺在那裏,等待頭部的疼痛過去。
等着等着,她睡着了。
再醒來時,身體依舊虛軟的很,不過好歹能睜開眼睛。
有氣無力的看過去,入目是一張帶着淚的泛着枯黃的臉,對方一見她醒來,立刻驚喜的問道,「秀秀,你醒了?頭可還痛?身子覺得怎麼樣……」
對她噓寒問暖的女人大概有三十多歲,臉色難看不說,臉上還有數塊青腫,狼狽的很,長發隨意的挽在腦後,看上去亂糟糟的。比這更糟的是她的衣服式樣,灰藍的斜襟上衣,象抹布似的灰長裙,一直拖到腳面上。
這絕不可能是現代人會有的打扮!
水漾打了個機靈。
她記得她是在高速路上遇到了連環車禍,撞擊之下暈了過去……
那現在是怎樣?
穿越了?
這都是什麼鬼啊!
她默默的想着,不由皺起眉頭。
女人睜着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頭又疼了,是不是?娘已經熬好藥了,這就去端來,你且等等。」
「……好。」
下意識的回答後,水漾驚詫於自己發出的吵啞又稚嫩的聲音,等女人走出屋子,她費力的抬起一隻手舉在眼前。
果然……
瘦小、枯乾,這絕不是自己那隻保養得當纖長細嫩的手,而且,這手很小,由此可知,這具身體的年紀應該不大。
水漾脫力的垂下手臂,腦子裏一時亂糟糟的。
在「居然穿越到這種倒霉地方」和「幸好活了下來」兩個選項中,她反覆想了兩遍後,毅然選了後者!
不然如何?
再死回去?
別開玩笑了!
水漾一向對自己的樂觀精神非常自豪,否則當年被渣男拋棄,又發現自己居然不能生育時,她就撐不下去了!可她仍是獨自渡過了那段人生中非常灰暗的時光,重新站了起來!
車禍之前,她已經擁有了自己的種植基地,自己的品牌,以及超越很多人的身家。
這樣的她,既然活着,就要好好的活!
屋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女人端着缺了口的瓷碗走進來坐到床邊,「秀秀,來,娘扶你喝藥。」
秀秀……嗎……還不錯的名字。
水漾違心的暗自鼓勵着自己,一面乖乖被女人扶起來,一口口的喝下既難聞又難喝的中藥。
人生,一向是有得必有失。
水漾慢慢的讓自己真正放下過往,開始一段新的人生。
好在,她在那個世界並沒有多少牽扯。
父親早逝,母親再嫁,與繼父情投意合,早早搬到了另一個城市,生下幼弟,和她的來往日漸稀疏。她不在了,母親或許會傷心一陣,但大抵不用太久就會恢復……
因為不能生育,也因為怕了眾多男人的表裏不一,所以她在經歷了那次重大感情挫折後一直沒有再找男友,單身狗自然毫無家累。
至於閨蜜、合伙人等等這些就更不用說了,這年頭,誰沒了誰不能活呢?
如此,也算斷的乾淨了。
除了……她壓在心底的絲絲悵然。
在床上躺了兩天後,她大致了解了切身的處境。
惟一的好消息就是她不必改姓了,直接就叫水秀秀。
其它的,大概是能多慘有多慘!
水秀秀的娘許氏,還算靠譜,典型的農村婦女,勤勞樸實能幹,只是性格上不夠潑辣不夠強硬。這樣的女人,如果是嫁給一個正常的男人,未必不能生活的很好,可惜,她遇到的是水家興。
從許氏……呃,現在該叫娘了,從這位新任娘的字裏行間,水秀秀了解到,她那個爹就是一個賭棍外加酒鬼。
每天的日常主要是賭錢,聚集村中三五混混就能開桌了。
贏了,他就拿錢買酒喝。
喝的暈頭暈腦以後,回家開始打老婆罵孩子。
水秀秀的前任後腦勺重重的磕在牆上,就是他的傑作。
娘的說辭是,「……他以前不這樣的,哪知那天竟對你下了這樣的重手……」
注意,所謂「不這樣」,不是指水家興不家暴,而是他家暴的對象只有水秀秀的娘一個人,有臉上新舊疊加的青腫為證。
對親生女兒,他一般是罵。
水秀秀是不知他罵過什麼,但可以肯定很難聽,否則娘口中「不愛說話,乖順懂事」的前身不會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的敢去上前撕扯他。
結果……就悲劇了。
水秀秀嘆了口氣。
不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