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凝抓着他的手,抬眸和他對視。
「佑航不是那樣的人。」
她還在心存僥倖,裴佑航又不是江伝琛,一男一女共處一室不一定就是做那檔子事。
江伝琛輕輕將她的頭髮撥到耳後,白皙的脖頸一覽無遺,她穿着翻領的襯衫,整個人看起來很乖巧,大概是剛洗過澡,身上還帶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你真的以為裴佑航不會碰楚孟冉?」
「姐姐,我們都是男人。」
這兩句徹底澆滅尹凝的幻想。
是啊。
她不過出現連一年時間都不到,在此之前,裴佑航的女人,就只有楚孟冉一個。
何況兩個人原本就是要定親結婚的,在這個物慾橫流的時代,發生點什麼也不奇怪。
她想起楚孟冉的那番話,喃喃開口:「沒事,佑航不會娶她。在婚前做什麼,都是他的自由。」
男人見她這個時候還妄想着不該奢望的東西,目光陡然一沉,「但也未必會娶你!」
說着,他一路直下。
尹凝紅着臉,咬唇,上半身被他箍着不得動彈,下意識全身緊張。
「姐姐,你騙我。」
他抽出紙巾擦手。
隨着金屬扣啪嗒一聲響起,尹凝呼吸紊亂,「別,別在這兒。」
「忘了告訴你,裴佑航最喜歡跟楚孟冉這樣。」
尹凝的心涼的透透的,她甚至脆弱到可以毫不猶豫地相信江伝琛的每一句話。
江伝琛見她不反抗了,抬腳踢了踢前排的駕駛座,司機收到開車的命令,將車子悄無生息地從楚孟冉家門口開走。
這輛車子密封性很好,性能也非常穩定。
尹凝沒有着力點,只能抱着他的頭。
哪怕外面看起來這輛車子並無特別,但裏面的人已經熱火朝天。
到了她家樓下,尹凝下車,江伝琛一邊冷笑,一邊合上車門。
她扶着樓梯,走到二樓的時候,就因為下半身的不適緩緩蹲在了台階上。
手機鈴聲在寂靜的樓道里響起,她接通,聲音很是疲憊。
「餵?」
「尹醫生!不好了,有個剛送進來的病人情況不是很好,醫院這邊人手不夠,你是住的最近的,能不能過來做個手術!」
尹凝沒猶豫,高度緊張下連疼痛都會忘記,她踩着白色球鞋跑出了樓道,沒想到江伝琛還沒走,手肘搭着車窗正在抽煙。
見她行色匆匆,江伝琛問出什麼事了。
尹凝簡短說了下,「能不能送我去醫院!」
江伝琛直接給她拉開車門,「上車。」
在生死面前,江伝琛不是一個拖後腿的人,車子不到二十分鐘開到了醫院。
尹凝說了句謝謝,一下車就飛奔着趕過去。
江伝琛覺得意外,原來這個世界上也不是沒有讓尹凝着急成這樣的事情。
司機問:「小少爺,我們現在去哪兒?」
江伝琛掏出煙盒,閒來無事,於是說了跟剛才一樣的話,「再等等。」
尹凝是在兩個小時以後出來的。
她的身體已經接近疲憊狀態,腳步麻木,眼神空洞。
她抬頭望了望天空,下一秒,毫無徵兆,如風中蘆葦一般柔弱倒去。
江伝琛心底一驚,拉開車門,但尹凝身邊的同事已經把她打橫抱起,再次折回了醫院。
他想下車的動作也沒有繼續,而是重新坐好,閉上眼,「走吧。」
尹凝醒來的時候,她正吊着點滴,是葡萄糖和生理鹽水。她很清楚自己為什麼倒下,這兩天江伝琛把她折騰得身心俱疲,她整日都鬱鬱寡歡,連飯都吃不下去。醫院的工作又都是高強度高壓力,她這周做了三台大型手術,早已體力不支。
小劉進門,「尹醫生,你終於醒了,馬上天就亮了。」
尹凝嗯了一聲,「那個病人怎麼樣了?」
小劉的表情有些悲傷,「您睡着的時候,他的情況又一次惡化,還是沒有搶救過來。」
尹凝呆滯地望着天花板。
小劉安慰她,「尹醫生,我們都知道你已經盡力了,家屬也都接受現實,接下來的事情跟我們沒有關係了,你別覺得是自己的錯。」
這可能就是天意吧。明明尹凝做完手術,情況已經穩定了。可還是沒有把那個病人從死神手裏拽回來。
「嗯。」尹凝側身,「我想再睡會兒,上班之前再叫我。」
「好。」小劉給她掖好被子才出的門。
尹凝格外怕冷,她身邊稍微留意過她的人幾乎都知道。
睡覺是用來遺忘和逃避最佳的良藥。
晚上下班的時候,她已經把病人的死亡事實消化得差不多。剛到家,裴佑航就給她打來了電話。
「準備好了嗎?」今天晚上是楚孟冉的生日會。
尹凝只需要畫點淡妝,換身衣服就行了。於是說:「二十分鐘就好。」
裴佑航溫和的聲音帶着禮貌的詢問:「那我能上去等你嗎?」
尹凝一愣,拉開窗簾看了眼樓下。
裴佑航站在一輛車旁,手裏握着手機,笑着朝她揮手。
他是溫柔體貼,做事極有分寸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