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木窗的縫隙透進的一道光線照在枕邊。
橘清顯伸手拉開拉窗,見是月光,便爬出被窩,眼睛看向外頭。
被雨水沖洗過的春夜,爽朗而明亮。
濕濡濡的月夜,降露般的溶溶月色,氣氛非常寧靜。
他小心翼翼地鑽出被窩。
橘清雪和松平唯都睡着了,榻榻米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沒有吵醒她們。
橘清顯光着腳走到玄關處,穿上雙木屐,溜出門外。
深夜的藥王寺,幾乎燃亮了所有燈火,簡直就像過節般輝煌燦爛。
橘清顯繞過迴廊,往舞女所在的廂房走去,打算敲門詢問下阿銀在哪裏。
皎月光華傾灑在庭院之中。
四周蟲聲啾啾,踩着木屐的腳,涼絲絲的,就像在水中行走一樣。
橘清顯忽然回頭。
月光照在來時的路上,白得好像撒了一層霜,在他的影子上。
「總感覺這樣的夜晚能撞鬼」他嘟囔了句。
來到舞女們所在的廂房,裏面開着燈。
橘清顯輕輕敲了敲門。
「誰呀?」
裏邊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橘清顯壓低聲音:「麻煩幫我叫一下阿銀。」
一個年輕的舞女打開門,看到門口的小少年,異常吃驚地說:「大家都還沒睡覺,現在恐怕不太方便」
「呃」
橘清顯表情有些古怪。
他只是和阿銀說說話,又不是打算留宿,有什麼不方便的?
「哈哈,不逗你了。」舞女噗嗤一笑,讓開位置來,指着靠近側門的一個廂房,「喏,她在裏面,你進去就好。」
「謝謝姐姐。」
橘清顯甜甜地叫了聲,脫鞋進屋。
「你們不要發出太大的動靜哦,大家都準備睡覺了。」舞女貼心地提醒了句。
來到廂房前,橘清顯又敲了下門。
不久後,里側的門鈎咔噠一聲,被人打開了。
與此同時,整個廂房的燈光都熄滅了,瞬間變得寂靜無聲。
橘清顯左右看了眼。
剛才給他開門的那舞女,居然像空氣一樣消失了。
外頭的月光更加清明如洗,空氣沉入了更深的寂靜,除了陣陣微風颳得芒草刷刷響之外,只有格外刺耳的蟲鳴。
橘清顯恍惚間覺得被帶到了一個奇特的夢境裏。
真邪門。
他微微有些緊張,閃身躲進阿銀的房間。
房間裏漆黑一片。
剛才他仿佛聽見有腳步聲,但進來後卻看不見人影,只能聞到整個房間都瀰漫着的濃郁薰香味。
「過來這邊。」
阿銀的聲音在床榻那邊響起。
橘清顯本來還很坦蕩的,但被這環境一弄,頓時有種半夜幽會情人的刺激感。他儘量不發出動靜,躡手躡腳地摸黑來到床榻邊,伸手去摸。
他的手觸到了披着絲衣躺在床鋪上的身體。
絲衣涼颼颼的。
纖細圓潤的肩頭、細膩光滑的脖頸,準是阿銀沒錯了。
橘清顯的手向上,摸了一下她的頭髮,感覺她濃密的秀髮在夜裏像冰一樣涼。
「為什麼搞得像偷情一樣」他抱怨了聲,雙手從阿銀的頭髮移到臉頰上,使得她的臉朝向自己的方向。
黑暗中很難看得清她絕美的容顏,但只要他稍稍凝神,便恍惚間覺得眼前出現了微白的幻想。
有什麼白色的東西一閃而過
像只白狐狸。
「清少爺,我們就是在偷情呀。」
阿銀吐氣如蘭。
溫熱吐息輕輕拍在橘清顯臉龐,暗夜中,有花兒盛放了。
聽着她魅惑的笑聲,橘清顯撇撇嘴:「我才不和你偷情。」
「你今天才親了小唯,晚上又過來找我,這不是偷情是什麼呢?」阿銀咯咯直笑,輕輕摸着他的臉龐,狹促地問:「是不是小唯還不懂事啊?要不要阿銀幫你解決?」
「好啊!」
橘清顯脫口而出。
下一秒,他的手腕被拽住了,然後整個身體往床鋪上倒下去。
阿銀兩隻胳膊一夾,勾住他的脖子,輕輕地將他拉到面前:「你說的喲,可別反悔我這人啊,最喜歡偷吃了,你不是知道的麼?」
「絕不反悔!」橘清顯硬着頭皮回道。
「嗯,我想想」阿銀用嘴唇輕輕點一點他額頭,主動岔開話題,「你是來和我說小唯的事的麼?」
「也算是吧。」橘清顯被她細皮嫩肉的身子給碾住了,動彈不得,呼吸有些艱難地說着,「這件事還請你先保密」
「為什麼呢?」阿銀故意用手指在他的嘴唇上輕輕撩撥着。
「我現在還沒準備好,」橘清顯感覺渾身痒痒的,拼命按着心頭的激動,「等我先把眼前的麻煩事解決了,再認真考慮和小唯之間的關係。」
「負心漢!」
阿銀似笑非笑地嗔道。
「還有另一件事,我需要和你求證。」橘清顯嗅着她身上濃郁的味道,努力保持着清醒,「高尾山天狗的事,危險嗎